2010年1月18日星期一

江湖夜雨十年灯




什么是江湖?血雨腥风,还是纸醉金迷。金戈铁马,还是美女香车。我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
谁是江湖的王?是那个从神坛飞下,风城的汉子?是那个力拨千钧,曾经的洛城的霸王?还是不做下一个谁的那个皇帝。我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,只是,那个人不是我。
江湖有多大?从休斯顿到达拉斯?从洛杉矶到纽约?还是从联合共和国到尼日利亚?也许都是,也许都不是。
江湖有多久?十年?二十年?三十年?还是一辈子。我不知道,也不敢知道。我只知道有的人在这里面,把自己的年龄都弄丢了,

他们都说,孤独的人是可耻的。
我就是一个可耻的人。
从我没有踏进江湖开始。

十年前吧,还是二十年前,我记不清楚了。一个没有多少阳光的下午,我被多伦多的帮会看上了,帮主一脸横肉,给我发了一顶绣有一条小龙的帽子,让我带上,然后恶狠狠地说,“小子,以后,你就跟我们混了!”我弯下腰身,冲着他那张满脸横肉的脸,恭敬地说了一声好。那一年,江湖上出了很多顶级高手,据说他们都是跟我同时被看上的。过了大半年,听说,其中的一个已经被选中参加武林大会,听到他名字的时候,我感觉心里有阵莫名的悸动,他的名字叫“石佛”。
那一年,我很少露面。江湖上只是有很少几个人见过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,他们都说,这个人是个怪人,他每次只是很困的时候才杀人。
第二年,表哥也来了。来了多伦多。他来之后,多伦多还是一样寒冷,有几次,在外面的时候我会有意往他后面躲,最后却发现,他看似异常强壮的身体,没有办法帮我,挡住哪怕一点点的风雪。表哥是名门之后,在北卡修炼多年。北卡,我知道的,很多年前,那里出过一个神一样的男子。
表哥一直很招人喜欢。他的招式大气且华丽,如同暗夜里展翅翱翔的凤凰。很快他成了这里的王。我还是以前的老样子,所有的人还是不知道我。他们只是知道在寒冷的多伦多,有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,一个没有经过正规门派训练过的男子,走在路上,人们会指着我说,“看,那个人是王的表弟。”这个时候,我心里总会涌起一阵阵排山蹈海的忧伤。
他们都没有见过,我的招式虽未加教化,但却一样拥有无与伦比的威力和不加修饰的浑然天成。
于是,后来,我就走了,没有几个人在意。
我的背后,多伦多的风雪铺天盖地。

收留我的是一个玩玄术的帮派,平时靠给人表演营生。我以前看过这个帮派的表演。知道这里有一个灵秀的男子,他有轻灵的步法和超人的智慧,很多人都说,看到了他,好像看到了那个已经隐退的人。我没有见过那个隐退了的人,但我知道,奥兰多没有神灵。那个被人视作神灵附体的家伙,其实只是个药罐子。在我练功的时候,一个偷偷躲在一旁的人被惊呆了,他说,“你的招数让我想到了那个隐者,隐忍却翻江蹈海。”“是吗?”我看着他,露出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笑意。后来,我理所应当地被推到了,第一把交椅。我成了这里的王。
我们不能再以表演为生了,于是我们开始杀人,每个人都很起劲。
那一年,我杀人很多。
过了两年,我成了杀人最多的人,连那个石佛和表哥都比不了我。
不再表演了,可以靠双手维持生计了,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了。
他们都知道了,奥兰多有了一个杀人如切菜的男人,那个男人特别喜欢在很困很疲惫的时候,杀人。
在轻而易举杀掉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想,所有人的王是什么样的?会不会是不是我这样子?
后来我遇见一个人。
那一天在洛城,遭遇几个绝顶高手。
在为首的大汉倒下的瞬间
我挑掉了他的面罩。
一张我似曾相识的脸。盐湖铁汉,曾经与那个神一样的男子两年大战的铁汉,这时候却穿着洛城的衣服。低头看他的徽记,很低的等级。
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。
直到后来,传来武林大会至尊的消息。
洛城进入了最后的巅峰决战。
在最后决战的舞台上,我再一次见到了盐湖铁汉,看着他的招数。不再咄咄逼人,却有了了看破人生的意味。他的铁肘曾让无数人闻风丧胆,这时候却柔弱了许多。看了他的眼神,我明白了,此战他必败无疑。他的眼神竟然有了一种商人般的摄取欲,这样的眼神至于杀手,是致命的。
于是,他就败了,从此之后,再也没有人见过他。
在他倒下的一瞬间,我读懂了他。
读懂了他变的这么低的原因。
可是,难道他不知道,这样的欲望注定了他必败无疑。
那个神一样的男子,靠的永远只是自己。

我成不了他,但我却好象明白了他。
通过一个曾经跟他大战数百回合的汉子。
我明白了他,但我依然还是我。

一个没有多少阳光的下午,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过来告诉我,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小兄弟,那个曾经无数次跟我并肩作战的兄弟,被帮主当作一个奴隶一样卖到了冰天雪地的孟菲斯。那个地方,冷的只有一个扯着嗓子唱小曲的艺人,他的名字叫,猫王。
我甚至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,他就匆匆上路了。
不知道,那里的千年风雪,会不会在他到达的时候,稍微收敛一些。
原来真的这样。
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
于是,我不再出力,不再用心。
于是,我也被抛弃了。


这次收留我的是休斯顿。
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天赋异禀,身材颀长的白衣少侠。
人们都叫他明王朝。
两年前,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,就觉得,这张脸,为什么熟悉的好象前世都见过一样?
这里还有一个忘了自己年龄的大叔和一个随我前来的二叔。
还有一个纵欲过度把头发都搞的快没了的军师。
一群怪人。
包括我。
“为什么你总是在没睡醒的时候拔剑呢?”这样的问题,我听的太多了。每次我都露出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笑,然后走开了。“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那个时候杀人。”明在见我第一眼的时候这样跟我说。
  这可真是一个怪人,连名字都好奇怪,明王朝。好象一本历史书。
后来我就同这样一群怪人,一起杀人。杀很多很多的人。
当然也被人砍过。
这一年,我们进入到武林大会的内场比武。很多年以来,我都是在这里晃荡一下,就出局了。也许因为孤单,也许实力不济,也许自己真的不在乎。但当我看到明的眼神,不坚毅但却透杀人心,我想留下来,跟这个身材颀长的男子,并肩。
于是。
我们还是败了。我们被一个从场地外边的暗器击中,瞬间倒地。
他倒下的时候轰然轰然的,好象全世界都听的到的一声巨响。
看起来,好象我们都太肤浅了,江湖不是一双拳头,一腔热血那么简单。
但这一年,我们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石佛。在不可能的情况下。
他们都说,那个时候,我背升双翅,脚踏烈火,好象神兵天降。
没那么玄乎,那个时候我只是稍稍睁大了眼睛而已。

后来的一年,我跟明都得了怪病。剩下的兄弟,连最弱的敌人都挡不住。
我们只能期待来年了。

现在,明又倒下了。
但是,只要我睁大了眼睛,谁也阻挡不了我。
大叔说,“他好象又回到了25岁一样。”这个永远不知道自己年龄的老头,每次拼的像个怪兽?老胳膊老腿了,他在坚持些什么,为些什么?想为家里的穷亲戚,盖几间厕所么?谁知道呢。反正他觉得自己是个年轻人。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年龄。
二叔的功夫也好象回到了几年前一样,经常能够中距离致人命。
他们都要等明回来。
江湖上传言,我成了休城的王,所有人的王。
这其中,自然包括明。
“我是王吗?”你不是,大叔说。
“明,是吗?”也不是。二叔说。
江湖里面没有数学。
也许我们都是王,也许都不是。
我根本不在乎的。
有那么重要吗?
我只知道,在寒风中,他巨大的身躯能够挡住风雪。我也知道,每次敌人的暗箭,我也能替他挡掉.他不在的时候我到前面,我不在的时候,他也会独自坚持。
我们好象一棵双生树,一个茂盛的根系,开出两朵同样艳丽夺目的花。
我们谁也离不开谁,虽然我们一个人的时候,都很坚强似的。
所以,我会等着他回来。
一直等着他回来。
不管谁是这里的王。
江湖夜雨十年灯,
然后,我知道,那个归隐了的人,才是真正的王。
真正的王是不在乎这些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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